2010 年岁末之际,我前往匹兹堡探望正在那里做访问学者的爱人,在美国居住旅行了一个多月。由于首次踏上美利坚的土地,感触颇多。特以文字记录下来,以免时间久了遗忘,也权当生活中的小小花絮。
探亲签证办理起来还算顺利。准备好护照、中信银行签证费收据、2019 表、160 表确认页等资料后,11 月 1 日我前往广州办理签证,顺利获批。回到西安后,我赶忙请假并预订机票。当时手头工作不算太多,有机会休假,而且此时正值前往美国的淡季,机票相对便宜。我对比了大陆航空、美联航、西北航空等几家航空公司的机票,最终确定了美国大陆航空 12 月 12 日从上海浦东出发,经纽约转乘前往匹兹堡的航班,往返票价仅 6508 元人民币,比暑假女儿去美国时节省了整整一半!
12 月 11 日晚,我乘坐夕发朝至的火车前往上海,次日早上 8 点多抵达。上海的清晨细雨蒙蒙,和西安一样寒冷。美国大陆航空的航班是下午 4:55 起飞,考虑到国际航班需要提前三小时办理登机牌,我在上海站附近吃完早餐后,便径直前往浦东机场。大陆航空的柜台前冷冷清清,询问值班的年轻工作人员得知,一点钟柜台才开始办公。我吃了一碗牛肉面后再次来到柜台,此时已有很多人在排队,无论是外国人还是同胞,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,每一件运往美国的 “MADE IN CHINA” 都饱含着中国人民的深厚情谊。我也不例外,大箱子里除了给爱人的物品外,还精心挑选了一些送给美国朋友的礼品。
安检过程十分顺利。经过海关申报通道时,我特意将 CANON 50D 相机拿出来登记,担心返程时惹出麻烦,因为当时国家税务局刚刚发文,加强对个人携带 APPLE 、相机、笔记本电脑等电子产品入境的关税征收。被告知携带一台相机无需登记,我将信将疑地离开了。
我乘坐的飞机是 Boeing 777 – 200,200 多个座位全部坐满。我的座位还算舒适,因为订票时我已提前在网上选择了中仓第一排且靠过道的位置。以前坐飞机我喜欢选靠窗的座位,喜欢长时间从万米高空俯瞰大地,尤其是出国旅行时,从不错过这样的机会。如今我已释然,好奇心渐渐消退。旁边座位是一对上海老夫妇,闲聊中得知他们是去纽约帮忙带孙子,儿子在曼哈顿工作。我不禁感叹,这似乎成了中国老人退休后的最后一项使命,我的父母、岳父母亦是如此,也轮流帮我们看孩子。两位老人家话语不多,很可惜,我没有遇到健谈的邻座或赏心悦目的年轻女子,整个旅途略显沉闷,只好在座位前的电视上寻找一些好看的电影。暗自庆幸的是,这两位老人订票比我早,而且他们只到纽约,花费却比我高很多。看来订票有时候订得早不如订得巧。
前往美国西海岸城市的航班一般走太平洋航线,而前往东海岸城市的航班则走北冰洋航线,途经俄罗斯、加拿大。暑假女儿从美国回来后,写了一篇名为《漫长的旅程》的小作文,文中描述过她的这段航程:“由于时差的缘故,飞机似乎一直朝着太阳的方向飞行,每次拉开窗户,外面都是明晃晃的阳光。”我不时看看窗外,孩子写的很真实。看了几部电影,吃了几顿饭,经过 14 个小时的飞行,飞机降落在纽约 NEWARK 机场。
接下来便是排队入关。海关官员会查看护照及所需资料,询问一些问题。我担心自己听不懂英语,看到旁边一位皮肤白皙的女孩神情十分从容镇定,便上前搭讪,询问入境官员一般可能会问到哪些问题,以便提前打好英文腹稿对付。女孩在新泽西读书已有三年,往返多次,俨然一副国际人士的模样。她说海关官员主要是履行程序,不会像签证时那般刁难,主要询问这次来美国的目的、亲属在美国的学习工作情况、居住地址等,并提醒我提前备好 2019 表格。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问题,签证时我都做过功课,心里踏实了许多。
顺利通过海关后,我便去取行李。纽瓦克机场的国际航班和国内航班的区域是分开的,好在都在同一个航站楼内。走出国际航班出口,进入国内航班区,出示了在浦东时已办好的下一站登机牌,就可以直接托运行李。接着寻找登机口,在问询处向一位黑人女士工作人员询问,她热情地说了一大堆 “TURN RIGHT,TURN LEFT”,我听得一头雾水,索性按照悬挂的指示牌自己寻找。机场的指示牌还算清晰,信息引导也具有连贯性(以前在广州做过城市路网指路标志设置研究项目),最后我乘坐机场内部轨道交通抵达了前往匹兹堡的登机口。
与国际航班区不同,在国内航班区等机的大都是美国本地人,尤其前往匹兹堡的队列中显见东方面孔。此时已是美国东部时间晚上 7:30,正常情况下该航班应于 8:35 起飞,10:14 抵达,但此时信息牌显示因天气原因飞机将晚点至 11 点多,我得赶紧找电话通知爱人。出发前爱人说在美国期间帮我借了一部手机临时使用,所以我出发时没有开通国际漫游。我在候机大厅四处转悠,期望能遇到同胞,关键时刻,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同胞。我看到一位看似同胞的健壮男子,不确定他是大陆人还是台湾人,也不确定他是否会说普通话。于是我先问了一句 “Excuse me,can you speak Chinese?”。对方看了我一眼,直接用汉语问我有什么事,还是山东口音,十分热情。我心里一阵温暖,赶忙说明飞机晚点,想借手机给爱人打个电话。他二话没说,就掏出新款的 BLACKBERRY 手机帮我拨号。后来聊天得知,这位山东大哥是一位大学老师,在底特律参加一个学术会议,他乘坐的飞机也晚点了。
爱人说她在网上已经看到飞机晚点的信息,让我耐心等候。我在服务台买了一个汉堡和一瓶饮料,边吃边观察周围形形色色的人。美国人真的很奇特,高矮胖瘦、黑白俊丑,长相差异极大,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,不像亚洲人长相特征那么相似,审美取向也更加多元化。难怪很多女同胞在国内长相不好看,但在美国却很受欢迎,以至于很多婚恋专家建议国内的大龄单身女性到美国找对象。
大约晚上 12 点时飞机才起飞,乘坐的是产于巴西的 ERJ – 145 支线飞机,只有三四十个座位,起飞和飞行过程中都摇摇晃晃的,着实让我捏了一把汗。飞机上只有一位年龄很大的空姐(空姨?)在服务,飞机飞得也快,原本 100 分钟的航程 70 多分钟就完成了,一路颠簸抵达了匹兹堡。
我正准备去取行李,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亲切的声音叫我的名字,回头一看,爱人正笑盈盈地看着我。原来匹兹堡机场可以直接进入行李区接人。爱人还带着笔记电脑,在机场边等我边工作,说有一篇论文到DDL时间了。看到她这么刻苦上进,顿时感到有些惭愧。由于时间太晚,她也不好意思让这边的朋友开车来接,我们便直接打车回去。司机是一位黑人男士,听说我们来自中国,马上卖弄起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带着洋腔的汉语,说了几句 “你好”“谢谢”,在异国他乡雪花飘飘的寒冷冬夜,听到这些话,心里倍还是感亲切。
写于2011年4月12日